《我是刑警》突出現實主義特征 讓英雄紮根大地

biang 影視雜談 1.2K+

《我是刑警》突出現實主義特征 讓英雄紮根大地-第1張圖片

原标題:《我是刑警》:讓英雄紮根大地

不管文學還是影視,刑偵題材創作向來不乏精品力作。但和近年受到觀衆喜愛的《掃黑風暴》《狂飙》《他是誰》等相比,由惠楷棟導演的電視劇《我是刑警》獨樹一幟,這主要來自作品中強烈的現實主義特征。

現實主義講究真實性,但刑偵題材創作不管從其長久以來的叙事傳統,還是從人們的接受心理來看,超現實性和傳奇性才是更突出的魅力。跌宕起伏的劇情、神通廣大的主人公、高超的破案手段,幾乎成了此類作品的标配。人們漸漸習慣了自己生活和故事之間存在的區隔——故事是故事,現實是現實,誰也不會去相信生活中真有一個福爾摩斯。然而,在傳奇性帶來某種心理快慰之外,現實性的相對匮乏以及受衆對這種匮乏的适應,對作品社會意義的發揮,卻有着顯而易見的不利影響。《我是刑警》在保持傳統刑偵題材創作的傳奇性之外,最大程度地增強了作品的現實主義特征。

該劇以一場搶劫殺人案拉開序幕。這起案件發生在20世紀90年代的一年春節前夕,犯罪分子手段異常狠辣,案件場面異常慘烈。劇情極具懸疑性和視覺沖擊力,從一開始便緊緊抓住了觀衆的眼球。盡管後面的幾樁大案,從案件本身的影響力和視覺沖擊力來說也不遑多讓,但從講述故事的方式而言,其"傳奇性"卻在下降。如張克寒案始終是以殺手張克寒和警方雙線并行的方式展開講述的——張克寒如何搶槍、殺人、躲藏、挑釁,秦川等警察如何尋找線索、琢磨頭緒、設控布防。對這些内容的呈現,導演打的是"明牌",沒有使用更多叙事手法吊人胃口。之後的清江爆炸案、東林案亦是如此。在這些案件的偵破過程中,有懸疑、有對峙,但拍攝重點卻并不在此,而是聚焦調查的過程和細節。

劇中所展現出來的刑偵知識較為生僻又專業,比如每樁犯罪案件都有它的"氣味",指紋核驗達到怎樣的程度才能作為呈堂證供,測謊儀在什麼情況下對犯罪分子是無效的……這些細節穿插在偵案叙事過程中,強有力地展現了偵案工作的艱難險阻:同僚和戰友的犧牲,這是險;主人公始終緊鎖的眉頭和直不起來的腰,這是艱;線索初露卻因各自為戰而錯失良機,這是難和阻。在偵破張克寒案時,需調動幾百人的警力集中看錄像;清江爆炸案案發後,要裡三層外三層翻檢爆炸現場;不管面對哪個案件,都得不斷排除紛擾,适時調整方向和方案,而每一次調整最難的不是找不到線索和出路,而是說服大家一切歸零,從頭再來……這些細節是瑣碎的、非傳奇性的,而鏡頭對這些片段和細節的捕捉與長時間聚焦,呈現了刑偵工作對人的精力、體力、精神、意志的全方位考驗。

除此之外,《我是刑警》還展現出一種時代縱深感。劇中,20世紀90年代至2016年二十年的時代變遷顯現在日常細節之中,電話、手機、電腦以至服飾、住宅,有的隻是在鏡頭裡一閃而過,卻不露聲色地告訴了我們時間的流逝,刑偵技術也從傳統摸排、指紋核對,發展到DNA檢測、測謊儀等。一部愛憎分明的刑偵題材劇作不可能容納太多的主題,但它卻盡可能地貼近着現實與人們的生活。

《我是刑警》創作中面臨的挑戰是,要讓所講述的故事、所刻畫的人物具有說服力。而說服力要依靠這兩條途徑:一是所講述的故事要符合生活本身的邏輯,二是對人物的塑造要自然。前者已無須贅言,至于後者,該劇可圈可點處亦頗多。比如秦川這個英雄人物身上沒有太多複雜性,但他卻并不單薄。他的性格是在不斷發展變化的生活中慢慢塑形的;他對主流價值的"闡發",都是由行動而非言語發出的,是在他經受了足夠多的艱難險阻、糾結、疲憊和内心掙紮之後才終于發出的,如此,這觀念的"闡發"潤物無聲,更能打動人心。

近年來,刑偵題材成為熱門。《我是刑警》之所以能從衆多刑偵題材作品中脫穎而出,關鍵原因在于其返璞歸真的現實主義創作風格。這種現實主義風格紮根生活,将傳奇還原為日常,讓英雄紮根于大地。(作者:李勇,系鄭州大學文學院教授、河南文藝評論家協會副主席)

《光明日報》(2025年01月08日 15版)